冷冰冰试杀

冷冰冰

孤灯雨夜，青衣玉管，樽前独坐。
忆昔江南小筑，应是花开如旧。偶一回首，曾经种种，恍然昨日。
时升平日久，九洲繁华，垂髫斑鬓，怡然自乐，击盆鼓舞，不知干戈。锦衣花帽，珠钗翠翘，争相游苑，灯宵月夜，雪尽花初，兴之所致，几欲忘归。
每过结灯，凡皇室宗亲，官家子弟，皆争相打马，所谓“踏春”。吾皇乾隆，性本风流，素喜衔杯弄墨，吟怀赋兴，此等风雅之事岂甘落于人后。
是日熏风戏柳，流霞溢彩。上命曹大人、贾六，宝柱随行，悄然出宫。乃谓左右曰：此次微服，不得招摇，称四爷可也。众人诺诺。
驾车行至天街，但觉珠光满目，酒肆飘香，举目皆朱楼画栋，宝马油壁。香风过处忽闻琵琶乍起，缠绵婉转，惊人耳目。循声而望，街左有楼，正中悬红匾金字，上书“红袖招”，四爷驻足遐思之间，复闻曲调低徊，字字珠圆，徐徐入耳。
词云：春来莫惜买花钱，风月漫无边。多年惯看红尘路， 徘徊过，红袖楼前。醉里簪花歌舞，遥遥梦里秋千，京华如梦旧花钿，好个艳阳天。悠悠弹指春将去，雕窗外，聚散云烟。明日问谁记取，琵琶弦上流年。
四爷拊掌大笑而入，见一素衣女子怀抱琵琶凭窗而倚，曲罢兀自失神。朗声道： “好一阙《风入松》！词唱俱佳，唯情绪太过怅惘。春光大好，姑娘何忍辜负？” 女子闻声而起，盈盈敛个万福：“公子见笑，小女子自知鄙陋，粗词滥调，有污雅听，望祈恕罪。”话虽谦恭，举手投足，却是不卑不亢。四爷又笑：“某阅人无数，闻琵琶知雅意。又观姑娘气质如莲，纵名门闺秀未尝及也，何须妄自菲薄？”贾六、宝柱等人见此情形会心一笑，鱼贯退出。贾六，宝柱自在偏厅候旨。曹大人差人找来红袖招妈妈古香云，如此这般打点一番，但见古香云眉开眼笑，施施然离去。从“古爷”处得知，姑娘姓金，名无箴。
未几，四爷与金姑娘相偕而出，命驱车小西湖。西湖胜景，游者销魂。既达，御轻舟一叶，悠游云水，忘怀天地。伊人在侧，清姿无限，四爷迎风卓立，击楫而歌：
“妙目兮流波，玉立兮芰荷。眉横兮远黛，云绾兮碧螺。燕雁纷回，双蝶罗衣。江欲静而风起，棹未移而云开。盈盈楚腰一束，嫣然盼顾……”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