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鹕天】报到帖——青衫归来
一袭青衫自剪裁,那年余事莫相猜。漂瓶几度沉沧海,明月曾经到玉台。
听雪落,望云开,两行足迹细编排。冰心不逐闲流水,只待梅边旧友来。
【鹧鸪天】如昔韵和——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一袭青衫天外来,高山流水不需猜。三千花事曾开未?一段心情怎剪裁。
风里落,雨中开,晴飞霞色染卿腮。流连最是思归鸟,也采春枝上镜台。
【鹧鸪天】一泓清水韵和
笑问青衫何处来?些些如昔费疑猜。那年心动檐前燕,从此相思柳下裁。
红鲤跃,绿萍开,有人池畔晕红腮。倾情合与看风景,归去来兮入戏台。
【鹧鹄天】小东邪韵和
云出青峦弄巧来,者般心事莫相猜。东风吹梦浑无迹,红粉霓裳枉剪裁。
明月隐,汉河开,为谁珠泪满盈腮。天涯漂泊归何处,望断巫山旧梦台。
【风入松】往日重来——和一泓清水、阿蛮
凭栏久立对黄昏,思绪纷纷。蓦然一叶翻如蝶,扑眸边、惊醒沉沦。更听鹧鹄低唤,如何不念伊人。
流年心迹讵无痕,轻拂封尘。依稀小巷清幽里,月光中、又见温存。两个长长影子,相偎那夜寒春。
【风入松】一泓清水原玉
戏台依旧夜缤纷,催走黄昏。那金嗓子如珠落,醉西楼、我已沉沦。听笛唤回如昔,那山那月那人。
不堪过往了无痕,笑看红尘。且将心事编成戏,任青衣、唱起温存。更有小乖花旦,恁娇无那如春。
【风入松】阿蛮原玉
东城歌管已纷纷,浮动黄昏。清平调子翻三阙,向瑶钟、照见沉沦。醉眼多寻乐事,知心独有幽人。
花朝残梦底成痕,一抹微尘。不堪明月高楼上,对妆台、鸾镜空存。有个青衣来过,当时正是初春。
【春夏两相期】玉玲珑——韵和一泓清水、阿蛮
玉玲珑,淡妆犹妩,亭亭醉我思绪。似见溪边,那对浣纱情侣。
江湖清忆渐无多,梦里韶光偏难去。燕雨微时,荷花深处,浅颦低语。
珍藏这次相遇。愿梦还如昔,爱还如许。莫笑痴儿,都道世间儿女。
当时月下并头花,从此花前鸳鸯羽。与子同舟,驶过江南,一川烟雨。
【春夏两相期】莲的心事(一泓清水原玉)
夏荷开,绿裙风举,韶光溢满林溆。不见风霜,秋雨未曾相遇。
些些青涩已离开,恰恰娉婷还无惧。我已无忧,莲心深锁,待卿低语。
何堪小柳吹絮。且晃头嘲笑,有何人娶?入梦温馨,犹是并头鸳侣。
尘缘总是错花开,幸福无奈擦肩去。瓣瓣凋零,可有谁怜,又听风雨。
【春夏两相期】荷浦水风(阿蛮原玉)
水风清,小荷新举,晴光冉冉芳溆。岸芷轻摇,来往蝶衣飞鹜。
凌波歌远木兰舟,绕柳烟生秦娘渡。缥缈吴峰,斜阳桥畔,小姑裙妩。
红尘若许奇遇。算武陵春色,酎花情绪。唤取浮槎,携个弄萧仙侣。
销魂月下摘梅声,入耳山中伽蓝雨。片片晨昏,倚定东篱,分杯清醑。
【浣溪沙】追魂一泓清水、如昔
雨坠青山玉坠盘,怡情更在水云间。浣纱溪上抱花眠。
既是神仙偏好客,何妨诗酒任消闲。这般春意肯阑珊?
【浣溪沙】如昔原玉——追婚一泓清水
慢转时光老唱盘。黄昏斜入小窗间。咿呀声里送无眠。
欲说悲欢真忘却,还嗔过往尽偷闲。清风吹醒夜阑珊。
【系裙腰】追魂阿蛮
凉风轻拂小珠帘,谁细语,耳边喃。如烟往事能多少,簇上眉尖。梦在水,月当檐。
一朵青花凭记取,湖上雨,正廉纤。当时柳色浓依旧,却老青衫。伫韶光外,望江南。
【鹧鸪天】杀人帖三个
立向南阶看北辰,飞花点点送残春。时常往事来幽梦,总是新愁为故人。
思成茧,迹如蘋。八千里路隔重云。离情最似离离草,一岁芟除一岁新。
又访桃花下晚村,萧萧松竹掩蓬门。轻红隐去难留客,小鸟飞来却近人。
听牧笛,立黄昏,连天苍霭护芳邻。当时刻得同心翠,一晌摩挲迹已陈。
一夜春风绿满堤,一泓春水涨清溪。山前小雨明初霁,垄上新苗剪未齐。
莺啭柳,燕争泥,追花蝴蝶过桥西。儿童最有天真趣,阵阵蛙声一篓提。
【小说】试杀帖
常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江南古镇,它东倚松江,南邻姑苏,西接梁溪,北濒江水。十里虞山峰峦起伏,半麓入城;昆承湖尚湖面山而卧,相映增辉;琴川河穿城而过,雅园幽巷点缀其间,山、水、城、园交相辉映,形成独特的吴中风情。虞山幽秀奇美,峰峦叠嶂,烟云杳霭,林木蔽日;北可隔江远眺狼山五峰,南可极目姑苏邓尉灵岩,又可俯瞰昆尚两湖,沐日浴月,如夹明镜,是常熟最具标志性的风景,所以古人又一直以“虞山”代指常熟。有诗赞曰:
软红尘里小蓬莱,画阁文疏对岸开。七水流香穿郭过,半山飞绿进城来。
酒多按节倾家酿,花不论钱遍地栽。莫笑耕夫多识字,梁时便有读书台。
这首七律作者不是旁人,正是被誉为江南翘楚、虞山秀士的天真阁主人孙子潇。
这一日,子潇回到府中已是黄昏时分。值守门房的阿庆正低首在府前踱来踱去,听得一阵鸾铃作响,抬头见子潇骑了青骢骏马手持一束红艳艳的梅花已到门外,便忙小跑几步迎上前去,接过缰绳,扶着子潇下马,笑道:“少爷回来的正好!方才阿梨还跟我念叨,说少奶奶今晚要亲自下厨为少爷蜜酒蒸治福山鲥鱼,这会儿快是要出锅啦,爷快请进去!”
子潇深知,鲥鱼乃是鱼中贵族,皇家贡品,被誉为四大名鱼之首,天下鲥鱼虽以横江所产品质为佳,但福山鲥鱼在江南亦是小有盛名,万不是自己这样的中等人家可以随便享用的,忙问道:“东坡先生曾有诗赞云‘尚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鲈鱼’,如此美味,你家少奶奶是从何得来?”
“申正时分城东吴竹桥老太史差人送过府来的,”阿庆边走边答道,“差人言说,吴太史昨日到三桥游春,欣获惜鳞两尾、佳句十五章,不忍专美,并呈天真阁贤伉俪雅正。”
子潇暗笑道:“吃人嘴短,今晚的诗债定是要还了。”
话说这吴竹桥太史,也是虞山响当当一号人物,他年长子潇一十七岁,早年高中进士,曾任四库全书编校、礼部主事,后辞官还乡,在城东昭文筑“梅花一卷楼”,潜心读书著述,又喜治金石、藏字画,结交文人雅士,同子潇相与唱和,乐此不疲,算的是忘年至交了。
正说着已到前厅,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寰手持一束梨花,步履生香从堂屋里迎出来:“爷可回来了,少奶奶刚吩咐我把酒菜备好,这些日她总是惦念你,说咱家院里的梨花开后不知比那邓尉的梅花要好看多少倍呢!可巧儿今儿梨花绽蕾,少爷就回来了,真个是福星双至呢!我这就去上房禀报少奶奶。”
子潇对她笑道:“阿梨不必了,我自己过去,你先把这梅花和梨花一并莳养到咱家的胆瓶里,稍会儿搬到上房来。”
“是”,阿梨接过梅花,道个万福应声去了。
上房的妆台前已经亮起了灯光,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正端坐在玻璃镜前打量着自己。这是一张绝美的少妇面孔,樱唇粉颊、明眸皓齿、烟眉如黛,稍一抿嘴儿唇边便现出来两个浅浅的梨涡,柔腻的肌肤如脂似玉,洁白中泛着一抹浅红,花信年华的容光里依然隐隐透着少女的风韵。小几上博山炉内篆烟袅袅,流香满屋,使那本就娇艳如花的脸庞更平添了一种曼妙朦胧之美。
她拿起眉笔,侧着脸儿反复凝视又轻轻放下,自语道:“那个画眉人这会子该是走到哪儿了?”忽然间,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搭在自己的香肩上,她心头一怔,猛地转过螓首。只见,那俊朗熟悉的面庞上,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正含情脉脉注视着自己,嘴角边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潇郎...是你...”她惊喜地颤声道:“你是几时回来的?怎不教阿梨禀报一声?骇我一跳。相公这几日在姑苏游山玩水可惬意不?邓尉香雪海的梅花开未?好看么?”
子潇望着她娇艳如花的笑靥痴痴道:“好看,真好看!”
“怎个好看法?”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从丽人眉边瞬息划过,她起身边给子潇更衣边道“人常说观景不如听景,我正乐的相公把姑苏的好景致说与我听呢。”
子潇这才收回神来讷讷地道“我,我是说我家娘子兰儿真好看。”
闻听此言,兰儿不由得耳根噪热,心头一阵缱绻,娇羞无限,低声啐道“呸,人家问你梅花开未,你却偏来取笑人家,潇郎这些时日在外游学竟学了甚见识回来?越发没个正经了.....”待说到最后已是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子潇笑道:“邓尉梅花虽好,怎比得自家梨花娇美,有道是梅花逊雪三分白、梨花胜雪无梅映,这两花相媲自是高下立现了。”
兰儿秀眉微簇道:“这头一句是梅坡先生的诗句,寓的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先生词采精拔,独超众类,着实令人叫绝;第二句竟如此俗白浅陋,却是哪家出处?兰儿孤陋寡闻,愿听相公其详。”
子潇一时羞得面红耳赤,支吾道:“子潇谩学杜园之说,有辱斯文,娘子恕罪,不过子潇素来敬爱娘子,虽是戏言但绝无轻慢之意,望娘子细察之。”
“潇郎说哪里话来,多年来相公对我情深爱笃,兰儿虽讷岂有不知,我只是不想相公你镇日里游山玩水贪恋儿女情长,辜负了功名前程,”兰儿转颜莞尔道:“竹桥太史今天差人送来两尾鲥鱼,我已依照简斎先生《江鲜单》里的蜜酒蒸治之法为相公烹上了,你这几日鞍马劳顿,待会儿定要多吃些好补补身子。”
子潇动容道:“多谢娘子,娘子关怀真是无微不至,令子潇感动不已...我定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绝不负了娘子一片深情。”
兰儿不等子潇说完,用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脸颊,“嗤”地一笑:“你心底知道就好,还真要跟你娘子道个谢字么?那我也要谢谢郎君哩,你送我的那首诗一直喜欢的紧,‘赖有闺房如学舍,一编横放两人看’,你今晚就在这闺阁兼书房中用膳吧,我正好有篇诗草要给你看呢。”说罢,又转身朝水晶帘外吩咐道:“阿梨,少爷今晚不去厅堂用膳了,待鲥鱼蒸好后你便把酒菜移到上房来。”
子潇心下正在狐疑,只见兰儿葱指微扬,递过一封折叠似简的桃色浣花长笺来,羞喃道:“竹桥太史今晌新制三桥游春曲十五首,时逢潇郎远游便命我奉和,写来都是自家闺阁笔气,相公莫又取笑我。”子潇展开蛮笺细看,登时一行行端庄秀丽的蝇头小字扑入眼帘:
三桥春游曲并序
吴竹桥太史唱为此曲,编土风之盛,志故乡之乐,从而和者不下数十人,自惟弱质,息景深闺,未于胜游,安知故事?聊徇先生之命,勉为下里之续。语不离夫闺阁,意未洗乎粉黛。良用自笺,兼以托讽云尔。
三尺春波三座桥,一双佳丽一双桡。不嫌少损闺中格,争与垂杨斗细腰。
中山山路曲如肠,缓试弓鞋入看场。郎自摊钱买梅子,阿侬自买剪鬆糖。
态度天然亸袖行,旁人着眼太分明。玉颜恰映桃花色,赢得红潮两颊生。
轻舟摇过复摇回,偏见侬船浪费猜。通体一丝红不著,料应知是上坟来。
手爇沉檀当爇薪,要从大士乞麒麟。归途香气笼双袖,花雨场中拜佛人。
人景衣香日午多,严公坟上踏青过。教人看不分明处,水绿长裙衬碧莎。
生年二十似桃花,子结犹然脸晕霞。乞与娇儿添智慧,自携绣佛施僧伽。
画眉新样属当垆,别选开元御爱图。仿得绿杨梢一曲,月棱嫌阔远山粗。
徐娘半老鬓无斑,差许双鬟伯仲间。岁岁春游山径熟,北山翻过下西山。
祠堂金碧若云连,一簇楼台几画船。侬自紫藤花下立,眼光齐落曲阑前。
归途取次画桡停,第二桥过半有零。赢得眼波前后望,辛峰亭与半山亭。
荒祠半圯罢喧阗,满屋花枝照水鲜。不是衫明裙碧处,更无人舣木兰船。
不是矜严不是庄,梵王宫殿拜鹦王。儿家自了烧香愿,一晌拈花已夕阳。
城上楼台迹未湮,西城湾里系桡频。前番笑堕花钿处,碧草如茵又一春。
放桨如飞落日迟,并船相见好花枝。春游学得新兴髻,明日梳头更入时。
子潇目不转睛一气吟罢,不觉连声赞好:“兰儿这一组七绝,字字出性灵,句句见真情,章章秾似画,曲曲响琤琮,此等佳篇我却是万万不能和来,你相公羡慕的紧呢。”
兰儿笑嗔道:“潇郎的判词使人读来,如含英咀芳,口齿余香,油味甚浓啊”。
子潇笑辩道:“语俗理不输么,兰儿这诗虽说和吴老太史,写的却是你我踏春拜佛求子故事,者番吟咏,当时一草一木,一颦一笑又宛若眼前。”
兰儿柔声道:“其实又干吴老太史何事,本就是写给你看的么,说来真要感谢观音大士,赐予我家这么聪明可爱的小麟儿。”说到娇儿,兰儿的美眸中泛起一种母性特有的温柔:“相公,咱家三岁的小阿安都能背诵李杜诗篇二百多首,今天自己居然吟出了‘谁将烈火轮,碾破蔚蓝天’的妙句,你说奇不?”
子潇惊喜道:“果真如此?实是奇才奇才!阿安有此长进全仗娘子悉心教诲,怪不得娘亲每次来信都夸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呢!阿安在哪儿?我去看他!”
兰儿回道:“今儿晌午又识了不少字,太史差人过来时,便教张妈哄他去玩儿,刚吃了些芙蓉蛋羹才在西厢房里睡下了,你莫去再扰他。”又吐气如兰柔声道:“只我在这里陪着相公不好么?”
子潇心神荡漾,便欲将美人一把搂入紧怀里,忽听得水晶帘动,只见阿梨手捧插满梨枝梅蕊的青花胆瓶,挤进门来:“少奶奶,你瞧少爷摘回的梅花好不好看?”
两人俱是一怔,兰儿转即笑骂道:“好个没有规矩的丫头,任是我平时宠惯了你,可现下少爷正在专心研读功课,你也不怕扰他清静径自就闯进门来?”
阿梨笑吐舌尖做个鬼脸儿道:“着实该打该打,奴婢知错了,奴婢听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少爷正该要好好研读,早攀桂子,免得我家少奶奶镇日受这虀辛之苦。”
子潇一时语塞,窘笑道:“那是自然......”
兰儿忙上前解围,接过话茬佯怒道:“鬼丫头越发口无遮掩,再敢没大没小,看我家法伺候!”
阿梨故作委屈状,小声嘟囔道:“少爷不在家时你总叨念,茶饭也不思,人家是心疼少奶奶才这样说么,...哼...好人真是难做。”
其实主仆二人私谊甚好,一个平易可亲,一个伶俐乖巧,私下里都是姊妹相称。此时见身材娇小的阿梨抱个若大梅瓶,一脸无辜倚门而立,兰儿登时心生可怜,柔声道:“小阿梨手儿可真巧,一泓清水两处幽芳,亏你收拾的这般精致,一个人傻抱着多累,快放到这儿来!”说着便接过阿梨手中的胆瓶摆到香几上。
阿梨一时腼腆道:“是少爷刚巧摘回来....奴婢只是照主子吩咐去做.....”说着将一封折柬呈与子潇:“这是阿庆的诗词功课,他见说主人不在厅堂便嘱我转呈给少爷。我这便去准备酒菜来。”
子潇接过折柬笑道:“也是今春天公偏弄巧,才教梨蕊梅英并作一处开。你去告知阿庆,他的作业我先收下,稍会儿爷还有正经事要做,明日再看也不迟。”见阿梨应声去了,才又道:“娘子,你看这天青色的瓷瓶之内,初绽梨花莹白似雪,盛放梅英绚红如焰,此情此景娘子焉能无诗无画乎?”
兰儿微微笑道:“绛若胭脂莹似雪,一涵碧水洗天青,果然煞是好看呢。不过兰儿向来只画兰花,相公岂会不知?这诗么...已有腹稿却是不干梅花何事,潇郎如不怪罪,我便献丑一试。”
子潇喜道:“娘子忒过谦了,诚愿洗耳恭听。”只见兰儿轻启朱唇,曼声吟道:
水沉添取博山温,一院梨花深闭门。燕子不来风正静,小楼人语月黄昏。
一时间雕梁小阁内玉盘珠落流响琤瑽,听的子潇如痴如醉竟呆住了。兰儿吟罢咯咯笑道:“此情此景相公亦能无诗?”
子潇这才转过神来连声赞道:“真真动人,郎君醉矣。适才听了娘子好唱子潇亦有所得,勉为酬和两首,娘子莫笑。”便吟道:
湘竹帘铺浅浪纹,银钩挂起水沉薰。眼前春色销魂语,梅放三分月二分。
东风初起玉钩敲,却下重帘护燕巢。私语碧纱窗底月,为侬移上小梅梢。
兰儿捂嘴笑道:“相公的闺阁诗味竟也这般旖旎,虽语不离夫梅字,我却甚喜为侬移上小梅梢句,因人及爱,从今怕是亦爱上梅花不能自拔了。”
又见子潇手持折柬,便打趣道:“原来相公偷偷给阿庆做起私塾先生来了,这是什么功课,快打开来也教娘子瞧瞧。”
子潇道:“此次去姑苏之前,阿庆曾央我学诗,我便以观雪为题命他赋诗一首,待我归来检查功课。”说着便打开折柬递与兰儿。
“缤纷玉蝶下瑶台,半晌凭窗只漫猜。倏然一瓣栖眉上,捉与梅妻放梦来。”兰儿吟罢笑得花枝乱颤:“果然是近墨者黑,潇郎的门生也学这闺阁体呢。”
子潇脸红道:“小阿庆玩辞拙劣辱没师尊,见笑与师娘,看我明日不罚他重写百篇。”
兰儿笑啐道:“兴许你州官放火,便不许人百姓点灯么?依我看此首差可过关你也不必为难他了。”说话间,见阿梨已将酒菜移至上房安排停当,便劝道:“时候不早了,相公今晚莫不是又要废寝忘食?”
子潇狡黠一笑道:“哪里哪里呀,我适才寻思你说因人及爱亦喜梅花,那稍会儿一同画梅可好?”
兰儿柔声道:“郎君肯为娘子画眉,娘子焉能不为郎君画梅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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