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钊这人有点口齿不清,时常将他媳妇窦丹喊成“够胆”。她媳妇也的确够胆,敢在野峰顶上、腊梅花下,光天化日就脱,脱下的肚兜都挂树枝上,煞是好看,算得是长安城一景。 更不用说街坊邻居时时抱怨,抱怨他们家通宵床板响,还让不让人活啦? 董钊的媳妇更是当街招摇,贴出告示说:“我是美人鱼,想劈也无腿。” “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这是有伤风化啊,得重重严办,否则长安城一片乌烟瘴气!” “来人啊,把董钊家给本大人抓来!” “威武”——狄大人升堂断案了,四邻街坊都蜂涌而至,来看热闹。堂前衙役将棒子敲得山响。 狄大人一声呵斥:“先将堂下的董氏窦丹打二十棍子,本大人再宣布其罪。” 可怜董氏被打得皮开肉绽,似一片桃花盛开。四邻街坊都指指点点,说是怎么还没看见传说中的红肚兜呢,说是上面绣的鸳鸯戏水很漂亮。都怪衙役打得太轻。 “犯妇董氏,名为懂事,却一点不懂事,其罪一。家庭生活不注意,影响恶劣,其罪二。有伤妇道,公开宣称欲劈脚,其罪三。明明有腿说无腿,瞪眼说瞎话,漫天撒谎,真是大白天撞鬼,其罪四。有伤风化,居然把内衣红肚兜挂腊梅花树上,让腊梅花树很难堪,其罪五。……先将其关入水牢,让她真正成为美人鱼。容后再发落。” 董氏窦丹只听得狄仁杰宣布罪状,却是疼痛难忍,那些话像嗡嗡的蜜蜂,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终于越飞越远。她昏死过去了。 《六丑》 说长安逸事,不觉醉、千金抛掷。漫天肚兜,如鸳鸯比翼,一片香迹。莫说青峰冷,腊梅开处,自倾城倾国,呢喃说着君恩泽。绣履分香,钗钿遗陌,风儿几回追惜。许初开柳眼,偷看梨槅。 墙头岑寂,渐霜枝沁碧。一抹胸儿小,成叹息。如何惹得游客?把相思悬树,绘成香极。何郎醉、歪斜巾帻。掮藕里,汗湿衣衫已透,枕边欹侧。吴牛喘,起伏潮汐。但可惜,未入春宫册,少人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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