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杀】竹外疏花第五届风云《天龙八部》第七轮眉间刀帖杀木 婉 清

花飞蝶舞

（一）
阴冷了几天的天气，突然放晴，天地间一片光亮。印花窗帘透明了一般，过滤出无数的柔和光线，轻轻散落在床上、木地板上。似乎在着意提醒主人，应该出去走走了，可又怕惊扰了她的浅梦。

一阵电话铃声，风华从被窝里伸出白晰的手臂，开始在枕边摸索，iPhone 5轻轻一拨拉：“喂……”
“华，起床没，快到湖边广场来，我等你。”
“呃，什么事啊？……”不等风华说话，电话那头的人早消失了。

风华拎着Tivoli小包走出单元门，强烈的光线让她立即眯起了眼睛，两排浓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神中的一些倦怠，也隔开了外界的一些窥探。的确是个好天气，看着那些舒展的枝条，让人恍惚觉得有一些生机就要从花圃的冻土层里萌发出来。深吸一口气，手指不经意地撩拨一下额角垂下的一缕发丝，风华觉得自己有些神采了，脚步越来越有节奏。旁边路过的人，侧脸看着这个高个子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姣好的身材，适宜的妆容，这是一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有些陌生，在这个院子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刚搬来的？租的房？

没有了自己的车，风华开始学挤公交。紧走两步，坐上12路，靠着车窗，一排排的白桦树开始向后移动，各色行人各自忙碌。风华的思绪也开始纷乱起来：她不明白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真的不明白，完全不是当初她能摸到心脉的他。当初的他，那么悉心体贴，她的一颦一笑全在他心上，只要她眉头一皱，他就要问半天怎么啦。他说：“我们不要有嫌隙，有什么心事一定说出来，不要让我们的心有阻隔，不然时间长了，我们会出现问题的。”风华笑：“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家的饭你吃了多少，你家板凳我又坐坏几根，都数不过来了啦。”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昨晚他的电话远隔千山万水，也远隔了他们那些温馨的记忆，像是从遥远的南极冰洞里刚爬出来，他有些呼吸困难，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冰渣：“我，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个冬天，果然摸不到温度。
“为什么？”风华有些惊愕。
“因为，我，我想了很久，我们……不适合婚姻。”
“不合适婚姻？我们还没有结婚，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婚姻？”
“当走入婚姻后，男人会懒惰，女人会……我这个人，不适合婚姻。”
“婚前综合症？我们在一起生活少说也有五六年了，除了那张纸和一个印戳，我们还少什么？不等于婚姻么？你三个月前回来还给我说喜欢这样的生活，说和我在一起很幸福，不是你说的吗？为什么现在变了？”
“我！”
“……”

方华的两边太阳穴发胀，脊背一阵阵发冷。她从来没有想过杜若桓会离开他。五岁那年她随父母搬到了这个古镇，在浅水桥边第一个遇到的小朋友就是杜若桓。他已经是一个小学生，脖子上整齐地戴着洗得发白的红领巾，蓝色运动衫，修长的腿，边走边在青石板上拍打着篮球。方华想上前和他打招呼，可是他没有发现桥边上站着的她。突然，身后一股力量横冲直撞，方华避闪不急，脚下一滑，就从桥垛口滚下去了，放学的孩子们大呼小叫，有的知道河水不会淹死人，就幸灾乐祸地凑上前看热闹。方华是北方长大的孩子，对水性很陌生，虽然站起来河水才齐腰深，可是她站不起来，试了几次都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当她再一次把小手和小脸一起抬出水面，她就迫不急待地哭着呼救了。杜若桓不知道何时已跳入水中，俩个孩子抱成一团，挣扎几回合后，方华被他抱到了河边上。
“嗷……嗷……奥……奥，杜若桓找到媳妇喽，嗷……嗷……奥……奥，杜若桓找到媳妇喽……”

一群认识的孩子前拥后搡把他俩围在中间，杜若桓半嗔半怒，大吼一声：“滚，都给我滚，”随即又飞起一脚踢向空中，围观的孩子们有些胆怯，后退开去。这时，有大人赶来了，首先挤过来一个妇女，只见她一把抱起方华，就是亲，就是哄，还带着哭声问：“宝贝，别怕，没事没事。”好一会儿看方华完全没有被惊吓倒的样子，这才回头去寻找那个救他的男孩子：清秀的眉目，乌黑的头发，衣裤全湿透了，站在秋风里，一张薄唇有些紧白，却没有半点瑟缩。。看个子比自家的华儿高出大半个头。这是谁家的孩子呢？这么招人喜欢：“小朋友，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妹妹，阿姨要报答你。先跟我回家吧，阿姨找身衣服给你换下。”

“不，不用，真不用，我回家了……”杜若桓羞涩了，摆着手转身去捡回被他扔下的篮球就往家的方向跑。

后来他们一起上完了小学，中学，大学。顺理成章地相爱着，毕业两年后又克服各自的困难调到一个城市，租了一百平米的单元房同居了。其实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婚姻，因为婚姻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多少意义，他们不相信彼此会离得开自己。六年的生活，他们和当下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享尽了各种浪漫和缱绻。可是六年后，他和朋友一起出去从商了。

她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生活变了。她现在相信爱情是有季节性的。那只南来的燕会带给她甜蜜的思念，还有一些苦涩的牵挂。可是毕竟今年的燕不是去年那只。“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应燕归来。”只是似曾相识罢了。
爱情的模样都是一样的，可是爱情的对象千差万别。那个他——杜若桓要离开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他一旦决定要离开，方华你还能说什么？总之，就是不合适吧，不合适这个理由很好，能把无比复杂的情绪简单化。不用哭哭啼啼，不要幽怨，认真接受这个事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