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妈妈的辛苦
小时候,放学的钟声一响,就扑棱棱跑进家门,第一句话永远是“妈妈在家吗?”
看到妈妈在一如既往的做着活,心里就很落定,乖乖地开始写作业。那个时候,最担心我的妈妈不高兴。因为我和哥哥都还没有长大,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所幸我妈妈生性坚韧乐观,生活的艰苦和失望都深藏于心不表露。别人都以为我妈妈太过刚强,没有女性的阴柔之美,却不知她只是不惯以示弱做手段去讨巧。 …… 小时候的记忆里,妈妈还很年轻。有一张照片,齐齐的短发,格子上衣,提前一个她们那个年代的黑色手提包,满眼青春,笑靥如花,利落干净。她总是很勤快,家里家外,田间地头,总有她做不完的事。 那个年代里还没有锄草剂,地里的活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每年夏天,田里的杂草,一批又一批,拔了再长,长了又得拔,再拔再有,生生息息、子子孙孙不决断。我总记得,每天妈妈和那些叔叔婶子大娘大爷们一起下地。但每次总是我妈妈一个人回来的最晚,别人都抗着锄头回来在那口老井旁洗脸、喝水歇好一阵子了,才能看见我妈妈头顶烈日往家回。就算是下雨天,也不闲下,补衣服 、纳鞋底。灯盏昏昏暗暗,火光摇曳,映照着妈妈年轻的脸庞,晶莹璀璨。那时不懂得女性的美丽 ,现在想起来是那场景却是最美的。我记得有一年花开的春天,为了给妹妹赶一双新鞋,妈妈挑灯夜战。当天明我们睡醒的时候,新鞋子真的已经完成。妹妹穿上它们,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飞了出去,结果不幸一头撞在邻居家的石墙上,头都磕了…….孩子们正在长大,就像檐下桃花一样璀璨旺盛地生长着,于妈妈来说,不苦楚,不寂寞。 妈妈一直是个急性子,干起活来风风火火。而爸爸则相反,做起事来有板有眼,追求质量,速度则在于其次。妈妈每每提出来,都气愤有加,“你什么时候干活像我一样快该多好!”爸爸接着就是一句“为啥你那么能干,到现在也没能够成为富婆呢?” 妈妈说“都是你拖累的!” 一对抬杠的冤家,两个抬杠的人生! …… 我妈妈不会唱歌,也不会讲故事,摇篮曲是没有听过,临睡故事更是没有,甚至从来没有听妈妈讲过一句抒情的话,“我爱你,女孩子要像花儿一样……”这样的表达,她全然不惯。她是一个苏北乡下的老实姑娘。因为家里一直水田,不喜欢不习惯,所以央求在安徽的姑姑给她找个旱地的婆家。这样,我妈妈就嫁给我爸爸。我后来问妈妈,你怎么这么有信心嫁过来呢。妈妈说“切,我当时想吧,我那么能干,嫁给谁都能过得好!” 哎,只可惜,妈妈自打嫁了,一路走来,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实在是,真就是没能过得好。现在,妈妈每每提起来,一肚子的不服气,就如我高中时代虽然很努力但成绩却是不能出类拔萃没能考上名牌大学一样。我每每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的不服气,似乎我和妈妈都以为,如果,路可以重来,我们都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一样。 在一个轻闲的周末,我回去看望妈妈,妈妈生病尚未痊愈。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我陪她轻言细语说说体已话,诉说着细碎生活中的那些欢乐与忧愁,那些幸与不幸,一起回忆那些美丽的春天,回忆那时候妈妈的发型,妈妈穿过的衣服 ,那时候妈妈的眉眼,那时候的风和花,云彩和麦田……. 在这个世界上,迷人的风景太多,看不完;钱也很多,赚不尽。如若有可能,我情愿不出远门,只想陪着妈妈,陪她吃吃饭,陪她散散步,陪她说她喜欢她的话,陪她喜欢她的喜欢。 |